解雨臣口中的“大事”是去陕西下一个挺大的斗,解家的伙计已经让解雨臣换得七七八八,年轻人好说话些,为了钱站队很快,只是有些老顽固舍不得那点陈年的面子,死活不服气解雨臣坐那当家的位置,其实他们心里自然也不愿解家的大权旁落外姓人手里,但解雨臣终究是太年轻,红二爷保他到二十五六已是极限,此时若是再不拿出点真本事来阵阵场子,只怕日后人心不古后患无穷。

    黑瞎子知道了解家要走陕西,等了几日没见动静,打电话给解雨臣也没人接,不只是太忙还是不好意思。上次在小黑屋里两个人把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,第二天一早黑瞎子当真拿了解雨臣五百块钱作酬劳,倒也算言出必行,解雨臣没给他什么后话,黑瞎子估摸着他是年轻脸皮薄,不想把这事拿到台面上去说,更何况解雨臣是个Omega的事本就算半个秘密,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,暴露给黑瞎子是迫不得已,黑瞎子不去节外生枝那是本分。

    到了解雨臣出发前一天,黑瞎子这边还是没收到任何消息,解家集合了不少北京的好手,一流,但算不上顶流,毕竟干这一行的,顶流拢共就那么几位,哑巴张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,解雨臣又碍于面子不想请黑瞎子出山,再往下数就没有能扛事的了。

    思来想去,黑瞎子还是决定主动请缨,派人送了副墨镜到解府,小九爷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,忙差人回了礼,是六枚圣宋元宝的铜钱,虽然算不上什么宝贝,但肯定也比一副眼镜值钱,送了六枚意思是让黑瞎子“留步”,解雨臣是打算自己把这单做了,好在家里立立规矩。黑瞎子摸透了他的心思,却不放心他孤身犯险,解家那潭浑水不是一般人能待的住,解雨臣经年累月地泡在里面,都说近墨者黑,那个中滋味可想而知。黑瞎子倒也不是菩萨心肠,只是觉得解雨臣这么漂亮的人,变成个行尸走肉般的棋子太可惜了,大抵人都有爱美之心,黑瞎子多少懂点艺术,在他眼里,解雨臣的艺术价值可比解家的家底大多了。

    解家人前脚一走,黑瞎子后脚就跟了上去,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队伍里,不过他知道自己也就偏偏那帮伙计,解雨臣是一眼就能认出他的,不过解当家倒也没拆穿他,估计是默许了他这种死缠烂打蹬鼻子上脸的行为。这次请的人互相之间都不熟,除了北京那几个,还有天南海北找来的高手,这样既能避免利益冲突,又好让他们彼此掣肘,其中用心可谓精妙。下了地宫一路顺利,该摸的宝贝一样没落下,至于一些鸡零狗碎的物件,解家看不上的都留给那些外地人,解雨臣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,权当做个顺水人情。

    开馆的时候解雨臣本来打算亲自动手,想了想还是让两个副手代劳,但棺材里最值钱的几样东西全是他一个人挑出来的,没敢经任何人的手,直到亲眼看着那棺材板再合上,解雨臣才稍微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清点完了东西时间尚早,解雨臣看了看回程的路线,决定自己先过去探路,本来打算带两个亲信一起的,扭头就看见黑瞎子不问自来,于是朝他使了个眼色,对方立刻心领神会。

    两个人七拐八拐进一间耳室,一远离大部队的光源解雨臣的手电明显不够劲,黑瞎子倒是进了主场,毫不顾忌地凑上去问解雨臣为什么不愿意带他走这趟,解雨臣只道自己应付得来,就不劳烦黑爷了。

    黑瞎子用手一比划:“下次记得请我,给小九爷打八折。”

    “才八折?”解雨臣一挑眉,“黑爷要是想来玩只管来就是了,那是你的事,与我无关。但是给我解家干活是要压上性命的,黑爷命太硬,解某担不起。”

    黑瞎子一拜手:“哪儿能啊,我的命不让你担。”

    解雨臣问:“那你来到底是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咱们都这交情了,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,否则容易伤感情。”

    解雨臣一愣,小声道:“咱们俩什么交情?怎么就不能说明白了?”

    “小九爷可别忘了,你身上还带着我的标记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我花钱买的,咱们俩两清了。”

    黑瞎子刚要说话,就见解雨臣眉头一皱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哪儿不舒服?”

    “没事……”解雨臣晃晃脑袋,突然觉得有些头晕。

    黑瞎子立刻察觉出不对,一把搀住他。